林一帖中医师包治百病
这位带着瓜皮帽奋笔疾书的中国男人用笔杆推了推下滑的眼镜 若有所思
“姑娘你不要哭了 试试我这个药吧”
一旁 砂锅中的草叶被羊皮纸包裹入筒 摞成小山的纸包 稀世珍宝 被头发稀少的小个子男人带走 他口中念念有词 虔诚得像是在石佛前许愿的信徒
林一帖颤抖着他干枯的双手一遍遍地从玻璃制成的瓶瓶罐罐中掏出一捧捧有如是东方仙女们亲手编织而成的 云朵一般的药材
药材们个个有着好比“玉竹”“北杏”“灵芝”“降香”云云 古色古香的漂亮小姐一般的名字
守陵人身上沾染墓穴的味道
星星滴滴答答散落在铜盆里
拴了线的秤砣刷刷移动
唉声叹气的母亲向林一帖抱怨 方十一已经到了识字的年龄 却还没断奶
小童在旁一本正经地翻动纸页念诵忆王孙
“满眼芳菲总寂寥…”
母亲眉头舒展 骄傲地亲吻小耶稣的额头 一边递上削了皮的金苹果
林一帖的花镜滑落鼻梁 小心翼翼地嗅着香炉里的灰烬
…
“先吃两周看看”
林一帖拨着算盘 一遍又一遍地拨着算盘
继而 又如母亲一般 从布袋里挤出苦汁
…
桃乐茜右眼光芒闪烁 双手捧住金色的圣杯
将褐色混沌的香蜜一饮而尽
顷刻间 烦恼烟消云散 桃乐茜与女伴们欢乐地唱起了歌谣 女孩们跳着莉莉从帕福斯带来的 民间的舞蹈
她褪去长袍 脚尖轻触长满苔藓的泥土 用母山羊的乳汁沐浴着舒展开的躯体
接着 在石竹花从中 慢慢合上她发白的左眼
夜莺啼啭 万物悄悄生长
桃乐茜伴着木篓中这只在冬日里安眠的蟋蟀 躺入梦的摇篮里